默子木

05

堂本光一今天起床异常的早，因为昨天几乎是在浴室里洗了几次的冷水澡也没能压下心里的躁动，干脆就早早的躺在了床上以期求睡眠能让他不再去想少年微微颤抖着的孱弱又对他充满了诱惑力的身体。

这一夜睡得也不安稳，安眠药这种东西对他没有任何效用，他只能躺在床上强迫自己闭着眼睛等待睡眠的降临。好不容易睡着之后他梦到了很久远之前的事情，堂本光一是个不常做梦的人，因为回忆的时间实在是太漫长而内容繁杂，总去回忆的话就会陷入到过去不可自拔。

但这个梦境却真实的可怕，堂本光一是没有他在吉原醒来之前的任何记忆了，虽然他清楚在此之前他肯定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但无论当初的他如何上下求索也没能知晓哪怕一点的关于过去的他的回忆。堂本光一很长时间都在吉原徘徊，就是想能够遇见一个认识在此之前的他的人。即便是他，也不能对人想知道自己是谁而免俗。他醒来的时候身上有一块玉佩，上面刻着堂本，而怀里塞着的信封上写着光一亲启——可惜信封已经被拆开过，里面只抖落出一个银铃铛来，不能再为他提供更多有用的信息。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武士刀是把上好的刀，但也只能让他推测出自己自己之前的身份也许是武士。刀上有一些花纹，但并没有任何的家徽，也许自己当初的存在也是不为人所知的。

他梦见自己在一位身着华服的男人的带领下向庭院的主宅走去，余光可以看得到这是所摆设非常考究的庭院，主人的身份一定非富即贵。前面带着他的人走路不急不缓，堂本光一却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声。院子里栽种着一片片的鸢尾花，此刻刚刚结了花骨朵，有人站在旁边仔细的浇着水。

领路人的脚步在会见室的门外停下，声音低沉的向里面的主人报告人已经带到了。堂本光一站在几步之外的地方低头盯着脚下的石砖路。听不到两个人对话的声音，只能偷偷抬起头不着痕迹的打量着会见室门口雕刻精美的花纹样式。

领路人毕恭毕敬的拉开了门，向后退了几步，示意堂本光一可以进去了。

然而堂本光一的梦境就在他脱掉鞋子低着头迈进内室中，跪坐在下手的位置行了礼之后，上座的让他抬起头看看时停止了。

再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自己卧室的天花板了。

堂本光一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他是第一次做这个梦，情景过于真实以至于他有理由认为这是他缺失掉的部分记忆。但是为什么会在过了这么久之后才梦到这些，让堂本光一实在想不明白。如果能再晚一点点醒来就好了，如果能看到上座的人的脸，他就能多知道一点信息了。

不过虽然梦中没有声音，但他似乎能够记起当时的人的声音，并非那种低沉的来自于上位者的声音，而是如同潺潺流水一般温和清澈的声线，却又透露出一种不可冒犯的高贵疏离来。行礼的时候对方似乎有什么动作，他听到了很轻微的小铃铛的响声。

堂本光一甩甩头把脑袋里浮现出的种种想法暂时收起来，起身洗漱之后去了厨房准备早饭，时钟指向8点钟的时候堂本刚的身影还没有出现在餐厅里，堂本光一只好站起身去客卧门口敲门叫他起床。

敲了好几下，里面都没有半点反应。

这个时候才觉得家里安静的有点过分，堂本光一推开门发现客卧里空空如也，堂本刚和他的书包都不在，快步走到柜子旁边拉开门之后，发现对方带来的那点行李也一起消失了。

糟了，这孩子大概是误会自己昨天的反应了。

堂本光一简直想跪在地上揍自己了，昨天已经跟自己的生理反应做对抗，连那孩子碰都不敢碰，因此在帮对方扣好扣子之后立刻退到一边等他自己出去。本来是想着就当这个插曲没有发生过，但现在仔细想想小家伙昨晚该有多难堪。家庭的遭遇给了他一颗敏感的心，堂本光一想，自己本来就是存了别的心思，不能算是对方会错意，只是自己不仅仅是想得到他的身体，而是真的喜欢这孩子，想等他长大再谈感情的事情。

只是看样子堂本刚是觉得自己昨晚的做法很羞耻又被拒绝了，这才趁着他睡着就从家里跑掉了。

堂本光一心里又急又气，这孩子根本没别的地方可以去，这样从这里跑出去，心里该多难受。急是着急堂本刚不知道心里多委屈，气是气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了连小家伙都不知道安慰一下，还一觉睡到早上后知后觉的做了饭才发现人都不见了。

堂本光一去了堂本刚的教室，去了冈田准一的家，甚至去了堂本刚以前的住处和他母亲的店，但是都没有他心心念念的人的身影。

堂本光一一个人坐在家里的沙发上，对于自己把事情搞砸了弄成这样的情况后悔不已，他昨晚怎么就不知道说两句软话好好安慰对方，至少也该抱抱那孩子，不至于让他误会自己嫌弃他。

冈田准一提前从学校下班到达堂本刚现在所在的地方的时候，对方正穿着一件紫色的和服斜躺在软垫上，一只手撑在脑袋下一只手动作优雅的把瓷盘里的葡萄送进嘴里，接着把葡萄籽吐得老远。

“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别跟个好吃懒做的富家子弟似的？”

堂本刚其实有自己的住处，他这处宅子早在第一次遇见冈田准一的时候就修建好了，院子里那些鸢尾花还是那时候冈田栽的。庭院现在的打理有纸人负责，那是某个阴阳师交换给他的能力，随手剪出一个纸人将自己的血液滴在上面画了咒符，就能短暂的拥有生命，堂本刚现在懒得跟更多的人打交道，这种方式虽然会让手指尖痛一下，但对他来说这是最清静的法子了。

葡萄籽落地打在院子上积了青苔的石砖上没什么声响，却让一贯爱干净的冈田准一看着难受，站起身来穿好鞋子，蹲在地上把葡萄籽捡起来。

他捡一颗，堂本刚就吐一颗。

把手里的几颗葡萄籽交到纸人手里，冈田准一蹬掉鞋子重新回到了内室，看着侧躺在那里一双眼睛无辜的抬头看着他的堂本刚。

今天倒是变成了自己一贯熟悉的样子，微卷的半长头发落在肩膀上，眉眼比少年模样时要柔和不少，整个人透露出一副慵懒倦怠的气息来。

可惜他性向不为男。

“不是住到人家家去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不说到好，提起这个话题来，堂本刚又噗噗的吐了两粒葡萄籽出来。不过好在这次纸人就守在门口，不等冈田准一皱眉头就赶紧捡了起来。

“………小准我问你，我那么没吸引力吗？”

冈田准一在内心深深的叹了口气，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堂本刚已经深入简出到这个份上，与人接触的时候对方还十有八九的被他所吸引，这种既不属于男性也不属于女性的中性美简直像是致命的毒药一般。

这要是还叫没有魅力，还让其他人怎么活？

“所以你跟堂本光一怎么了？”

“谁说就和他有关了？”

堂本刚不高兴的坐起身来，挥挥手让纸人把他的葡萄端走换了切好的甜瓜来，用木叉叉起一块送进嘴里。

“……我都自己把扣子解开了，居然还能让我去睡觉？你说堂本光一是不是有问题？就是不知道是脑子有问题还是身体有问题。”

冈田准一忍不住在内心里为堂本光一掬了一把同情泪。

“那是因为人家不是变态好吗？你那是17岁的样子，能冲你下手的话就是变态了警察可以去抓他的好嘛？”

不是他想替堂本光一说话，实在是堂本刚17岁的少年模样太过于纯白，像是靠得离他太近都会沾染他，而且堂本刚的好演技还总是表现出一副懵懂的样子，除非堂本光一真是个混蛋，否则怎么也不可能下的去手。

“哼……”

堂本刚把嘴里的甜瓜咬得咯吱咯吱响，看起来还是生气的不得了。

其实心里的想法却也不全是生气，他只是对于事情超出他的掌控这件不常发生的事情感到别扭。堂本光一对于自己绝对是有欲望的，在他倾身向自己靠近的那一秒他能明显的感觉到对方身体上的变化，甚至他觉得堂本光一把自己带回家就是为了这个目的——然而堂本光一忍住了。

堂本刚愤愤的想，他怎么就忍住了呢？如果半推半就的上了床，也许过一段时间自己就会把这个人抛之脑后。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又忍不住向堂本光一那边偏离了一些。

哪里是生堂本光一的气，其实是在生自己的气。

“所以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冈田准一深知堂本刚不会就这样消停的，果然本来还皱着眉头的堂本刚立刻露出狡捷的笑容来。

“做什么？什么都不做呀……我准备就好好在家闷头睡两天觉。”

“……你出门的时候和堂本光一说了吗？”

“不怪我，我出门的时候他还没起床。”

所以就是没说……虽然没见过几面，但是现在冈田准一，对于堂本光一产生了一种类似于革命阶级友谊的感情。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人家眼巴巴的把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子带回家，也没起什么非分之想，也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反而给少年提供了最好的生活，甚至于还给堂本刚找了名校毕业的家教辅导他学习。不论从哪个角度说，这都是个不可挑剔的好人了。但是堂本刚这么不打招呼的从人家家里跑出来，还打算一连消失上两三天，这得让人家多着急？指不定还得自责是不是自己的沟通工作没做好。



“冈田准一你到底站在哪边？”




看着眼前的家伙不乐意的嘟起嘴，一副冈田准一要是敢说一声是就要发脾气的样子，冈田只好坐在一边把甜瓜塞进嘴里用力嚼着。两个人之间的沉默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冈田闻到了熟悉的饭香味。




穿着和服的女人端着迈着小步子从后面的拉门里进来，后面就跟着纸人端着饭菜，手脚麻利的在三个人面前放好。



“郁？”



被冈田叫了名字的女人调皮的吐了吐舌头，刚刚端庄舒雅的样子完全消失了，也不好好的正坐了只是随意的坐在一边端起了碗把米饭送进嘴里。



“诶呀，我今天刚好闲着，就跑来刚桑这里啦。”



然后伸手摸了摸正在堂本刚面前布菜的纸人的胳膊，虽然温度完全是冰凉的，但触感和普通人摸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而被她触碰的纸人布菜的动作没有任何改变，脸却红了起来。



“他会脸红诶，刚桑他会脸红诶，好厉害，而且我做菜的时候他帮忙真的手脚很麻利，哇能借我一个吗？”



“郁......”



“可以哦，虽然生命周期只有一周，不过结束了就会重新变成纸片，也不会造成困扰的，外形也可以由你来定。”



“刚君.....”



“还可以决定外形吗？哇那我想要那个月九的男主角的样子，超级帅的.....”




“笠原郁！”


“干嘛啦反正又不是真的人，放在家里可以帮我做家务。”



“小准你干嘛吼郁酱哦，她对这些好奇很正常呀，而且肯定是因为你在家里不做家务她才想要个帮手的。”




堂本刚盘着腿端起碗来闻了闻米饭的香气，然后看好戏似的故意这么跟冈田说，满意的看到冈田准一那张脸变得更黑。



笠原郁是冈田准一的女朋友，两个人交往也有好几年了，堂本刚之前也有见过这个女孩子，是个活泼开朗非常好相处的女孩子，他还跟冈田吐槽说这么好的女孩子到底是怎么被你骗到手的。去年初冬的时候，冈田准一把堂本刚的事情简单的透露给了笠原郁，原本以为怎么样也得有一段时间才能接受，却没想到笠原郁很快就和堂本刚相处的很好，还没事就来这里串门。堂本刚给爱漂亮的女孩子准备了很多精致的和服，笠原郁就每次过来都穿着和服，对于堂本刚拥有的这些能力更是好奇的不行，每次都会像是看到了魔术一样开心的跟他报告。



虽然女朋友这样很可爱，但是每次都会被堂本刚取笑，时长的两个人还会故意联手折腾自己，搞的冈田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挥挥手让纸人退下去之后，两个人总算放过了冈田，安安心心的吃起了饭。笠原郁的手艺其实只能算是不错，堂本刚虽然非常给面子的夸奖了好吃，心里却在想堂本光一那个家伙。从他搬到堂本光一家里这一周多的时间里，除开中午在学校吃饭和有几次的早饭是堂本刚做的以外，包括周末的一天三餐都是堂本光一亲自下厨做给他的，每一顿都不带重样，有一天甚至让人送了被剖开的金枪鱼来给他捏了寿司，比起高级料亭里的师傅也毫不逊色。



“刚桑？刚桑？”



笠原郁在出神的堂本刚面前挥了挥手唤回了对方的心神，笑眯眯的开了口。



“我刚刚听到你们在讨论一个人，刚桑有喜欢的人了吗？”



堂本刚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什么喜欢的人，他都活了这么久了喜欢这种心情早就忘在了岁月流逝里，唯一还能让他觉得自己拥有人类的感情的就只有和冈田的联系了，现在也许还能加上笠原郁。



“就算不是喜欢的人，也是能让刚桑露出这样表情的人呀，多接触一下有什么不好？我当初喜欢准一君的时候，每天都想着要是能和他搭上话就好了，这种心情也很幸福呀。”


笠原郁是个体育报道的记者，跟冈田认识是因为报道甲子园的比赛时冈田准一作为随队的校医去往了会场，笠原郁在会场外被不良搭讪的时候是冈田帮她解围的，那个时候其实冈田就已经在笠原郁心里留下了印象。后来的接触当中，很自然而然的就喜欢上这个话并不多但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的男人。



那段时间对于笠原郁来说既甜蜜也患得患失，其实她一个体育记者哪里需要总往一家高中跑，只不过找理由去见冈田准一而已。虽然一直觉得喜欢就应该直接的说出口，可以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开口，直到某天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把发给朋友的信息误发给了冈田，对方火急火燎的翘班来照顾她的时候，心理防线彻底消失的笠原郁躺在床上看着冈田做饭的背影，下意识的跟对方说了喜欢。



冈田的手放在她的降温贴，黑亮的瞳孔倒映着他的身影，语气温柔。



“这种话应该要我来说才对。”




堂本刚看着陷入到回忆当中露出笑容的笠原郁，有些没来由的烦躁起来。冈田是他唯一可以称作是亲友的人，他当然希望对方幸福，放在平时他一定会笑着揶揄几句。可是现在他看着这个笑容就会想到堂本光一，这个人的存在已经非常严重的影响到了他的情绪，这让他感觉到很不适应。




饭后收拾的工作就交给纸人去完成，堂本刚和笠原郁坐在房子外捧着热茶聊天，而冈田准一则站在庭院中和另一个纸人一起把院子里的积雪堆起来——堂本刚说想看雪人，自家女朋友立刻附和，那除了出苦力也找不到第二个选择了。



“刚桑，现在准一君听不到我们的对话了，要跟我说实话吗？”



女孩子凑到堂本刚的耳边轻笑着低语，眼神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郁酱在说什么呢......”



“那位光一先生啊，我有听准一君跟我提过，说你暂时住在他家里，但是现在在这里，一点是闹了什么矛盾吧？”



“我可是为了吃郁酱做的料理才跑回家的哦。”



堂本刚就是不肯直面这个问题，笑眯眯的装傻。



“明明吃饭的时候都在发呆，哎呀告诉我嘛，我保证不跟准一君讲。”




笠原郁可不是冈田准一会在察觉到堂本刚不愿意谈及这个话题就收手，她看着冈田在院落里专心致志的堆雪人的侧脸，再次凑近了堂本刚，抬起手做出一副发誓的样子。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多好奇心哦。”



“我可不是孩子，再说了在感情上，我可比刚桑要有发言权。”




“有什么发言权，因为打算同居差不多准备结婚嘛，哎呀我可得帮小准出出主意要买什么样的戒指。”



这样的调侃成功换得笠原郁红了脸，但还是不肯放弃。



“刚桑这么长的生命里，就没有对谁动过心吗？就没有谁能走进你的心里吗？”



堂本刚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腕上银手链，上面挂着好几颗铃铛，但有一颗本该挂着铃铛的位置只有一个空的银环。他是极珍爱这个手链的，但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颗铃铛遗失在了哪里。



“也许吧，可是他们的生命都太短暂了，等我送别了他们，就也记不住了。”


“可是你不是每一世都能找到准一君吗？如果有喜欢的人了，也这样不就好了。”



笠原郁在得知堂本刚的真实身份之后，自己对于堂本刚经历的事情做了许多许多风花雪月的猜测，她觉得堂本刚这样可以随心所欲活着的人，如果喜欢上了别人，就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有了牵绊和限制一样，这可比什么霸道总裁爱上我更符合女生喜欢的浪漫的设定。可惜她的恋人告诉他自己是没有上一世的记忆的，所以不能满足她的好奇心了，她就一直惦念着要问问刚。




“小准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不管多大都可以把他当做朋友，我不能把一个几岁的孩童当做恋人吧？”




“那么用什么交换无尽的生命呢？这个总可以做到吧，这样他就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了啊。”




堂本刚把手里已经凉了的茶放在地上站起了身，轻轻的拍了拍笠原郁的脑袋。




“当你看不到生命的尽头的时候，死亡其实才是解脱。”




不管是刚认识堂本刚，还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对方对自己的态度都和普通的同龄朋友没什么差别，因而笠原郁一直也没有觉得拥有这样的能力的堂本刚有什么特别之处，而他现在的眼神和语气，却宛如看透了沧桑的老者，第一次让她感觉到对方所度过的漫长的生命。



“可是即便这样，如果喜欢了别人也应该去表达出来，我也最多只能陪着自己喜欢的人一辈子啊，我觉得一辈子已经足够漫长了，也许对你来说很短暂，可是为什么要为什么要因此抗拒自己喜欢的心情？”




笠原郁是有话直说的性格，即便堂本刚这样说了，她还是想把内心的想法直白的讲出来。不过这一次堂本刚没有再给她回复，而是穿上鞋子踱步到院子里去看堆了一半的雪人。









在堂本刚失踪的第三天，堂本光一总是从自己让生田家的老爷子派去寻找少年的人那里得到了准确的回复，堂本刚现在在一家中餐馆打工，晚上就住在店里。



堂本光一几乎是一得到消息就赶到了餐厅，他去的时候正是店里准备关门的时候，堂本刚低着头在寒风瑟瑟里打扫着店外面的卫生。



看到小家伙之后心总算是安稳一些，堂本光一阔步走到堂本刚面前，拿走了他手里的扫帚。



“这位客人......光一先生？”



少年几乎是一看到他就红了眼眶，可还是躲着他的目光，想拿回他手里的扫帚。堂本光一在感觉到对方手指冰凉的温度之后，想也没想的把对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



“跟我回家。”




本来温顺的少年这次却挣开了他的手，但也还是站在原地，低着头不停的摇头。




“我不能给光一先生添麻烦了，我在这里很好的，您不用担心我。”




“你不是我的麻烦，听话跟我回去。”






少年抬起头来的时候眼泪已经落下来，每一颗都像砸在堂本光一心上。



“不可以，不可以......”



“到底怎么了？我们回去说好不好？”



“.........我喜欢光一先生，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在堂本光一动作一滞之后，少年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硬是挤出了一个笑容，“我知道光一先生不喜欢我......光一先生一定觉得这样的我特别讨厌对不对.......拜托您离开吧，我会照顾自己的。”


堂本光一心里蓦地一痛，也不再记挂着要保持距离的事情，伸手把小家伙抱紧了怀里。



“没有的事情，我也很喜欢你，怎么能讨厌你？”



怀里的少年拽着他的衣服，哭得好不委屈。


“可是.....可是那天晚上......”



“你还小，我可以等你长大，好不好，不哭了，我们回去。”




堂本刚抬手蹭掉了自己满脸的眼泪，许久之后终于点了点头。少年的东西都放在店里的柜子里，晚上的时候就把桌子拼起来睡觉，这个认知让堂本光一心疼不已，把堂本刚的东西拿在手里之后就牵起了他的手，露出温柔的笑容来。


“走吧，我们回家。”


堂本刚沉默的跟着他走上车子，眼神却忍不住的一直落在开车的堂本光一身上。他没有家，从前就没有，从他有记忆起，他就在神社生活，可那个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觉得那里是他的家。他其实有不少的房产，那个庭院是他住的最久的，即便这样他也没有觉得那里是家。


可是当堂本光一抱着他，语气坚定又温柔的说出回家两个字的时候，他却似乎恍惚的觉得，那间公寓真的是他们两个人的家一样。

tbc.

利用午休码字👌
哈哈哈哈我想赶紧写到大爷反杀(◍˃̶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