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子木

08

堂本刚现在整个人窝在自己柔软的床铺上，抱着他的玩偶熊，红着脸一会儿翻一下身，如同被放在油锅上煎熟的虾子一样。

那么，你要试试跟堂本光一交往吗？

那天晚上堂本光一跟他说了这样的话，本来就有点喝醉了的刚根本是整个人蒙掉了，别说回答了，他整个人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压根反应不过来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

这话还是堂本光一又替他解了围，说我并不是让刚立刻给我答案，周六的时候要一起录节目，那个时候答复我就好了。

然后出租车就来了，光一一路把刚送回了家，还跟他挥挥手说周六见。

现在是周五的下午，刚才吃过午饭，一个人躲在房间里，这个时候大脑才稍微的冷静了一些，于是刚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是堂本光一跟他告白了。

那个自己喜欢了很多年的，进入这个圈子的原因，甚至是自己很长时间的精神支柱的堂本光一，跟自己告白了。

满脑子只剩下路灯下堂本光一说这句话的时候满眼的笑意，那双往日里总是波澜无惊的眸子里只倒映着他一个人的身影，语气也温柔像是能化出水来。

堂本刚想，这个男人真是好看的要命，让自己现在回忆起来都感觉心脏跳动的快要跳出来。

这种心动的感觉，似乎又区别于每一次去看舞台剧的时候，他扯着红绸飞出来的时候自己的那种心脏加速跳动。

“刚？你怎么吃完饭就窝到床上去了，快点起来走走，省得回头又胃不舒服。”

“尼桑你进我房间干嘛不敲门啦？”

“我敲门了。”

不是让手指和门接触了一下，也不管房里的人是不是喊了请进就进来了的动作就叫敲门的谢谢。

堂本刚在心里如是吐槽。

不过他现在心里的心思乱糟糟的，也就没心思去应付他哥的唠叨了，躺在床上扭了扭，把头埋在枕头里打算消极抵抗。

“欠揍是不是，快点起来。”

已经钻进被子里的家伙扭了两下表示了不情愿。

“好啦，起来走走再吃个布丁好不好？”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木村的语气活脱脱像是在诱拐一样，让本来在床上装鸵鸟的家伙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尼桑，我今年是25岁，不是5岁，能不能别每次都这样子？我要不高兴的。”

“可是今天是特制的布丁噢，是慎吾特地送来的，真的不想吃吗？”

慎吾是木村和中居两个人共同的好朋友，现在在经营一家西餐厅，手艺和木村不相上下，但是在甜品上特别有造诣，对于甜品重度爱好者的堂本刚来，那简直是比亲哥哥还亲哥哥。

于是床上坐着的家伙立刻露出了笑容。

“吃！我马上就起来！”

等散了步，在吃完甜品已经是八九点钟的时候了，木村先去洗澡，留下刚和中居两个人在客厅里，本来是开给木村看的电视一下子就失去了关注度，中居坐在沙发的一头看报纸，刚坐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刷手机。

在察觉到刚第n次看向自己却没有开口说话的时候，中居终于把自己的注意力从报纸上的巨人新闻转移到了自己的弟弟身上——当然眼神还是在巨幅的球员图片上没动，只是开口问了话。

“怎么了？”

沙发上窝成一团的小动物没有开口。

“你尼桑大概还得洗十分钟，你要是现在不说的话明天之前都得自己一个人憋着喽？”

在对付刚这件事情上中居明显要比木村段数高得多，眼神都没给刚一个就让他乖乖开了口。

刚把手机丢在茶几上，挪呀挪的挪在中居身边坐下，先是装作瞅了好几眼报纸的样子，然后才咬着下唇犹犹豫豫的开了口。

“中居尼桑呀，你当初是为什么答应尼桑的追求的？”

中居翻报纸的手一顿。

“光一君跟你告白了？”

“哪……哪有……中居尼桑……尼桑你……你说什么呢！我就是随便问问……对，随便问问！”

神态犹如炸了毛的小奶猫。

中居放下报纸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如果刚没有眼神躲闪吞吞吐吐，脸也没有红扑扑的话，他说出来的这番话或许还有点可信度。但是现在完全就是一副被戳中了心思的样子，害羞的耳根都红透了，捂着脸试图用手掌的温度让自己的脸颊不那么烫。

而且看刚这个样子，堂本光一完全不是单相思呀。

“那时候被烦透了，就觉得答应他算了。”

“中居尼桑根本就没有讲实话嘛。”

“要是堂本光一天天那么烦你，你也就答应了。”

“都……都说了跟光一桑无关了！”

中居终于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神色，坐直了身体之后看向了刚。

“如果刚非要想知道一个答案的话，那么那个时候我就是意识到，喜欢这种心情永远是不可抗力因素。无论你有多理智，你对未来的分析和眼光有多独到，你也会为了喜欢而变得不理智，除了你喜欢的那个人以外的所有东西都开始变得不重要。”

“可是很多次中居尼桑和尼桑不是都吵架吵的很厉害吗？即便那个时候也觉得他比所有人都重要吗？”

中居向来不肯多言他和木村的感情，一方面因为本来就是个容易害羞的人，一方面他总是觉得越重要的东西就应该越藏在心底。不过今天既然打开了这个话头，他觉得身为哥哥他还是应该好好的跟刚聊聊这个事情。

“我跟你尼桑认识十几年，成为恋人也有差不多那么久了。我们俩吵过架，甚至动过手，有时候也会想我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个人我真是脑子有问题。虽然谁也没说出口过，但是分手这种事情大概都想过几次吧……但即便是这段感情最艰难的时候，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最初在一起这件事情。”

“我知道，可是……你如何才能判断一个人是不是你想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呢？”

“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虽然你尼桑要是知道我这么跟你说绝对会生气，但我还是觉得，其实你可以试着跟光一先交往看看。”

“可……可是，我不知道我对他到底是怎么样的感情……”

“那么在刚心里，光一君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刚双手撑着下巴，努力的思考着这个问题。他十六七岁的时候有一阵非常的迷茫，因为哥哥是木村拓哉，他在学校里总少不了欺负他的男生。那个时候的刚总是在思考着活着的意义，但对于十六七岁的少年来说，这还是个太过深远的问题，他想不明白，又忍不住去想，又不能去和任何人分享他的想法，所以那段时间他活得非常痛苦。

第一次看到堂本光一，就是那个时期被朋友拉去看了堂本光一的舞台剧，那个光一倾尽了所有心血的舞台剧。

当舞台上的Koichi说出Show must go on的时候，舞台下的刚几乎有了一种被拯救的感觉。

从那以后他就成为了光一的饭，每一场舞台每一场live，他看着舞台上闪闪发光的堂本光一坚持着自己的风格，不论是韧带撕裂还要坚持用一只脚着力演完舞台剧，还是顶着高烧参与电视节目，亦或者在live上中暑还撑满全场一下台就被送往医院吊点滴……堂本光一做每一件事情都好像在燃烧着自己一样追求尽善尽美，这给了刚极大的精神力量。

他还在坚持，所以自己也可以坚持下去。

光一还时常说每一场舞台剧自己都会当做最后一场去演，所以刚那时候就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把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活，自己想要做什么。

于是他选择了歌手这个职业，遇到了J桑，认识了很多音乐人朋友，就这样被音乐治愈了。

那现在呢，刚问自己，如果明天过后就会是世界末日，那么仅有的一天时间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于是在心底里就悄悄偏向了中居给出的建议。

“刚，takuya说光一君的话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你是他弟弟，他只是希望在他力所能及之内，你能不受到任何伤害，绝不是要替你决定什么。”

相比中居，木村是个直率太多的人，可是越是这样的人，越在面对自己最亲密的人的时候越容易犹豫不定。

“我知道，尼桑是为了我好。”

“可是光一君才不是他说的那个样子呢，尼桑根本就不知道光一君是什么样的人。”

“是是是，你尼桑根本不了解你男朋友。”

“中居尼桑你瞎说什么呢什么男朋友，真讨厌！”

中居看着刚捂着脸逃进卧室的样子，摇着头笑了笑，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自己的报纸上。

现在的孩子呀，管不住了，管不住了。

“你笑什么呢？”

把手里的毛巾丢在一旁，然后把沾着湿气的脑袋钻进中居怀里跟报纸争宠，刚刚洗完澡的木村整个人的眉眼都温柔起来，笑盈盈的看着中居。

“没什么。”

知道说出来木村肯定要不高兴，中居干脆打算先静观其变，等刚和光一的关系真的稳定下来了再由他们两个人亲自报告的木村比较妥当。

“我明明看到你笑了。”

“没有。”

“就是笑了。”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

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声渐渐小了起来，然后淹没在唇齿相接的亲吻中。

刚大概听到的客厅里的动静轻了起来，就知道两个哥哥是回了卧室，即便是他没谈过恋爱，偶尔看到中居脖颈上的红痕或者木村背上的抓痕，他也不至于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这是情侣间会做的事情对吧？

刚把脑袋埋在柔软的枕头里，差点要憋的自己不能呼吸，是情侣之间会做的事情就意味着——如果他答应光一桑的话，他们两个人……

不能想了不能想了不能想了……

刚在自己的床上滚来滚去的把床铺揉的皱皱巴巴，冷静了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脸颊没那么发烫，一边又忍不住在心里觉得自己这样特别傻乎乎，一边又忍不住去想。

那可是堂本光一诶！

——————

两个人录的是堂本光一的事务所后辈的节目，作为特别嘉宾出场——随着深夜剧的好口碑，两个人的关注度都水涨船高，因此得到了这个黄金档节目的邀约。

录节目大概花了有四个钟头，从中午吃过饭没多久一直录到下午饭点，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独处的时间，更没说上什么话。

眼看着要到了结束的时间，共享了一个休息室的刚和光一还是都没人提及那天所说的交往的事情。

刚虽然决定是答应他，但他可不好意思主动提起这个话题，万一光一那天只是说了句玩笑话，那自己再旧事重提，岂不是显得很可笑也很尴尬。

因而他只能等着光一开口。

堂本光一也不是不想开口，可是那天说起这句话时的胜券在握的心态已经消失了，这几天他和刚之间都没有互相联系，他突然很害怕刚给出否定的答案。从中午过后见到刚开始一直犹豫到节目快要结束，还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开口。

“那个……光一桑我就先走了，明天见。”

这话拖到明天就更不好说了，堂本光一的行动力比他说话要快得多，下一刻就把刚已经拉开了门又嘭的一声拍上了。

“……光一桑？”

“额…那个，那我们去吃下午饭吧，这附近有我常去的店。”

往日里只有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虽然少，但是真的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气氛也不会尴尬，通常你一句我一句的还能聊挺久，但是今天情况显然不太一样，堂本光一沉默着开车在路上慢慢悠悠的前进，堂本刚坐在副驾驶上偏着头看向车窗外的风景也不开口。

车厢内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等待着有一个人先带头打破它。

“那个……光一桑要去的餐厅离得很远吗？”

走了整整半个小时之后眼看车窗外的风景越来越陌生，刚有些朦朦的转头看下光一。他是不知道要去哪家餐厅，可是光一已经绕过一整个圈了，刚刚录了挺消耗体力的节目这会儿还真的感觉到饿了。

“啊，那个……再等一下？”

可是你刚刚就走过这个路口，而且刚刚也是向左拐的呀。

他们光一终于把车停了下来，可是从窗外看过去这附近安静得像是没有人烟一样，也压根看不到什么餐厅。

如果不是驾驶座坐的是堂本光一，他简直要怀疑自己被人诱拐了。

整个时间当中一直沉默不语的堂本光一在车子停下来之后终于开了口。

“刚……要是……是以外的答案的话……能不能……明天再说……”

刚把目光从光一的侧脸转移到他握住方向盘的手上，发现对方紧紧的攥住了方向盘。

原来他跟我是一样的紧张。

这个认知让刚莫名的稍微放松了一些。

“你都不问，怎么知道我要说什么？”

堂本光一突然转过来的脸眼神亮晶晶的简直像会发光一样，凑得离刚很近，他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的鼻息。

“那刚的意思？”

“……其实我并不确定自己现在到底是对光一桑什么样的感情，私底下的光一桑是什么样子的我也不清楚，所以我觉得这个时候下结论对于光一桑来说可能有些不公平。”

刚刚来了精神的光一，一听这话顿时又趴在了方向盘上。

“可是，我想要去了解，不论是舞台上的光一还是私生活里的光一，在我心里，它们是一个有机的整体。”

“所以……这是答应的意思？”

“嗯。”

“可是我从来没谈过恋爱……我也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样子的……光一桑不要觉得我没情趣。”

“不会不会不会，要做什么我都会跟你报备的。”

“那么，光一桑，以后请多多指教啦。”

车子停在原地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刚刚成为了彼此的恋人的两个人就这样安静的坐着，之前还尴尬的氛围被一扫而光。

“那个，我们真的不去吃饭吗？”

然而回应刚的却并不是他提问的问题。

“刚，我们接吻吧。”

“嗯？”

堂本光一说的做事之前要报备是这个报备的意思吗？？？这么突然他是要答应还是要干嘛？

然而那张好看的犹如国家财产一样的脸已经凑了过来，不同于拍戏时的那个吻，光一身上带着淡淡的尼古丁和香水混杂起来的气味，仅仅是从副驾驶凑过来吻住刚的嘴唇，也让后者有了一种全心全意被拥抱着的感觉。

第一次来自恋人的吻上刚有些懵，他甚至忘了闭上眼睛，被无数倍放大了的堂本光一的脸就在他几厘米之遥，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对方颤抖的纤长的睫毛和眼角的一颗痣。

这个吻异常的纯情，仅仅是嘴唇和嘴唇的短暂接触，却让刚感觉自己从头到脚趾尖儿都红透了，结束之后在车里到处看来看去就是不敢看自己身侧的这个人。

然后就感觉到自己搭在一边的左手被握住了，比自己稍低一些的温度从指尖传来。

“刚……”

“嗯？”

“我觉得很开心。”

堂本刚就忍不住笑起来，“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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